可号令发下去,操师乞这才发现大事不好,所有的手下都是蜂拥想要入城,如今早就阵容不整。
为首一员大将,单手持槊,举重若轻,也不废话,只是挥槊一指,千余骑兵杀到盗匪人数最多之处。
来袭的骑兵不但铠甲如墨般,就算战马都是遍体黑色,并无一根杂毛。
操师乞见到对方刺入自己阵营的时候,心头狂跳。他见过快马,见到过骑兵,可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快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猛的骑兵。他全军虽有两万多人,可加起来也不过近千匹战马,可敌方清一色骑兵就已经过千,装备之精,声势之猛,叫人心中实在震撼!
骑兵冲进贼匪之中,借着马快的冲势,轻而易举的撕裂贼匪的阵型,鲜血四溢,乱箭四射,长矛戳出,黑龙遍身锋锐,佛挡杀佛!贼匪顾不得上抵抗,哭爹喊妈的四处逃命。
城头上的兵士听到郡守逃命,本来都是无心抵抗,可见到天降救兵,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的援兵,却都是勇气复增,全力以赴的杀匪,冲上来的盗匪毕竟不算太多,再加上后继无援,连连败退。一时间厮杀声阵阵,可毕竟被城兵重新夺回了城头。
为首那将却不纠缠厮杀,再挥长槊,众骑兵紧随将领,齐刷刷的冲了出去。
他们从操师乞的后军杀到中军,从中军折而向右,铁骑践踏中,盗匪如同青草般闻风而倒,一路厮杀,如入无人之境般。
操师乞又气又恼,厉声喝道:“追!”
盗匪见到敌方不战而逃,都是莫名其妙,可终于纠集起来,四面八方的涌到一起。操师乞大声呼喝,极力的约束贼众,后军变前军,转瞬聚集数千人在身边。
敌方冲出了贼营,哗然裂开,行云流水般的折回,竟然再次的杀入贼营之中。
铁骑隆隆,兵甲铿锵,地面再次颤动不休,为首那将单手持槊,半伏了身子,左手持盾,一双眸子精光闪耀,只是留意敌方的变化。
铁骑冲势一起,转瞬如同黑压压的云层扑了过来,空气那一刻为止冷凝。
对面突然有数百盗匪骑马杀了过来,想要拦截住黑甲骑兵,为首一人手持长枪,神情彪悍,正是操师乞手下第一猛将晁纥。操师乞这次前来攻打江夏,留下林士弘镇守豫章,却是精兵尽出,而晁纥正是他内军的第一猛将,统掌骑兵。
操师乞见到晁纥及时赶到,心中大喜,喝令手下跟随,只盼望晁纥挡上一挡。
在他看来,对手人数不多,优势却是在于骑兵的迅疾,动作的齐整,只要晁纥拦住的敌手,剩下的手下包围住对手,当可将对方尽数的剿灭。
晁纥马上挺抢,带着数百人迎了上去,怒声喝道:“来将受死!”
两队骑兵转瞬的距离快到了一箭之地,持槊那将紧抿双唇,突然喝道:“射。”
黑甲骑兵前排挽弓,乱箭瞬间射出,转瞬都是伏低了身子,后排的骑兵见状,再射了一轮。
黑甲骑兵射箭层次感极强,晁纥虽有骑兵,也有弓箭,也是很猛,可若说弓箭运用的纯熟,那是远远不如对手的骑兵。
他虽是勇猛,可相隔还远,有力却是无处去使!
长箭射出,两队骑兵都是来势极快,转瞬拉近了距离。黑甲骑兵的长箭无情的落在晁纥的队伍中。晁纥持盾去挡,众手下亦是如此,可如此一来,冲势锐减。
“矛!”为首的那将大喝一声,黑甲骑兵挂弓持矛,伏低了身子,长矛刺出半个马头!
晁纥的队伍去势受阻,黑甲骑兵却借短程冲刺,已把速度提到了最高,平地卷起一股狂风,残旗,碎甲,断矛在隆隆的铁骑践踏下,轰然而起,四散飞出。
铁甲骑兵终于再次形成黑龙,看起来浑身笼罩在烟尘飞舞之间,咆哮不休。
城头的官兵止住了厮杀,忘记了呐喊,齐齐的向城下那条云中飞龙望过去,屏气凝息。
远远的操师乞只觉得寒风激面而来,骇然对手的勇猛快急。
晁纥只感觉到割面的寒风扑来,毕竟身手不凡,咬牙挺抢,竟然冲向袭来的那将。
他已经看的明白,黑甲骑兵动作一致,却在于为首那将的指挥!射人射马,擒贼擒王,只要杀了来将,敌军可破。
十丈……三丈……近在咫尺……不过是一瞬之间!
手持长槊的大将只是抿着双唇,眼中泛着骇人的寒光。
晁纥只是望见敌将还很年轻,暗想这个难道就是萧布衣?
念头甚至快不过出枪,他闪念之间,长枪已经恶狠狠的扎了出去。就算对方的骑兵将他践踏成肉酱,但是他首先要杀了这个萧布衣!
有时候,人难免一死,就看这死是否轰轰烈烈!
晁纥长枪扎出去,对方的长槊刺过来,二马交错的功夫,晁纥胯下马儿来不及长嘶,竟然斜摔了出去,晁纥一枪刺空!
感觉到手上空空荡荡,晁纥也觉得一颗心空空荡荡,他万般无奈,千种不甘,十分希望苍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再来一次,可能一切都会截然不同。
感觉到冰冷之刃透体而过,感觉到了敌将的眉目眼角都有说不出的冷酷无情,感觉到背心又是一凉,转瞬热辣辣的一片,晁纥已经飞了起来。
他临死之前,心有不甘,只是望着敌将,想知道他是否就是萧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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