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郡,锡县。
锡县是汉朝时才置的县,在春秋时期这个地方叫做“锡穴”,是著名的锡矿产地,大量盛产锡制器械。
这个小小县城位于汉中郡的最东面,可以算是汉中郡的东边门户,要想从洛阳进入汉中,可以说必须要经过这里,一群行色匆匆的人正在锡县境内的山路上低着头匆匆前进。
这群人穿得十分仆素,看起来像是穷人,脸上还涂了些许黑泥,看起来更是不起眼儿,但有心人只要仔细一看,就能看出些名堂,这群人中有一个年轻男人走路走得十分辛苦,虽然他的身上抹着黑泥,却难掩高贵之气,偶尔从泥里透出一点儿皮肤,这皮肤又白又细,根本不像穷人的皮肤,倒像是达官贵人。
如果董卓在这里,就会认出这个男人正是逃跑中的汉帝刘协。护在刘汉帝身边的是一群忠于汉室的死士,其中还有深得汉帝信任的老臣王允。
王允已经垂垂老矣,穿着一身土布衣服,伪装成一个乡下老妇人,紧贴在汉帝身边,满脸都是忧色。
董卓“篡国”之时,刘协借着董卓压服吕布、貂蝉的机会逃出皇帝,躲进王允的家里,然后由王允安排了死士,趁着十八路诸侯联军攻打董卓的机会逃出了洛阳。近两年时间来,汉帝一行人辗转逃亡,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出了董卓的势力范围,踏上了汉中郡的土地。
王允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前汉中太守苏固,请求苏固来接应汉帝。
苏固是大汉忠臣,原本坐镇汉中,也算一方大员,可惜数年前五斗米教造反,苏固被五斗米教的教主张鲁夺了权,赶出了汉中郡的首府南郑县,现在屈身于锡县。苏固本来不想迎接汉帝,但她仔细一想,如果手上有汉帝,就有了大义的名份,可以名正言顺地收罗一帮人才,说不定可以帮着自己重夺汉中,于是就同意了王允的请求,同意让汉帝躲到锡县。
“王爱卿,还要走多久才能和苏爱卿的人汇合啊?”刘协喘了几口气,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男人已经快要崩溃了。
白发苍苍的王允回过头来,叹了一声道:“顶多半日就能到锡县县城了……陛下,真是委屈您了。”
汉帝对天下形势完全两眼一抹黑,忍不住问道:“苏爱卿明明是汉中太守,为何她还会怕一个区区张鲁?居然被赶出了南郑县城,那个张鲁很厉害吗?何不叫张鲁也来护驾?”
王允长叹了一声,向汉帝介绍道:“张鲁,字公祺,祖籍沛国丰县(今江苏省丰县)。她是五斗米道的教祖,这个五斗米道又被外人称为‘鬼道’,不是什么正经路数。张鲁自称为‘师君’,跟着她学道的叫做‘鬼卒’,这些名字一听就知道她不是个好路数,以咱们现在的情况如果去投奔张鲁,恐怕陛下会被张鲁害死。”
汉帝默默不语!继续埋头赶路……
众人拐了一个弯,只见狭窄的山道边有一块大石头横卧着,石头上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道姑,这道姑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道袍,额头上缠了一条黄色的头巾,苍白的头发、满脸都是深深的皱纹,看起来十分可怕。
陡然出现在路边的老道姑显然有点来者不善,死士们停止了前进,将汉帝围得水泄不通,王允身子轻轻一晃,挡在了汉帝的面前。
王允正打算随口问问老道姑的身份,然而老道姑抢在前面先开了口:“小皇帝!终于堵住你了。老身找了你快两年……你可真能躲啊!”
丝!王允和汉帝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老道姑什么来头?居然一口就喝破了汉帝的身份。
王允扫了一眼老道姑额头上的黄巾,眉头紧皱:“你是黄巾军的人……张角?不对,张角非常年轻,你这么老……”
王允说到这里,突然大吃一惊,连退三步,将汉帝一把拖到背后,厉声喝问道:“你是黄巾三巨头的什么人?”
老道姑嘿嘿地笑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破碎的风箱声:“世人称我为南华老仙,至于你说的黄巾三巨头什么的,只是我用来扰乱天下的棋子罢了,嘿嘿嘿嘿!她们哪里当得上什么巨头不巨头的,我不过从手里漏了三本书给她们而已。”
“扰乱天下的旗子?”王允听了这句话,只觉得全身冰凉,她能当上朝延的司徒一职,自然是聪明多智之人,只听到这一点点只言片语,就立即反应了过来,惊道:“你……是你故意挑起黄巾起义,导致天下大乱,董卓‘篡国’……你……为何要处心积虑地坏我大汉河山?”
南华老仙嘿嘿嘿嘿地笑了几声道:“我的目的那还用说?东西交出来吧,饶你们不死!”
王允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我明白了,原来如此,你是想要传国玉玺!”
南华耸了耸肩:“和聪明人说话真是不费力气,没错,我要传国玉玺,所以我要天下大乱,诸侯争霸,那时候传国玉玺自然就会流落出来,方便我下手抢夺,你看,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了吗?”
王允听了这话,知道今天没法善了,她回过头,用极低的声音道:“陛下,老臣拼死拖住她,你赶紧逃吧……”
汉帝吓得全身发抖,回道:“王爱卿,联……联该往哪里逃?你可不要丢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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