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相继亮出了带来的礼物,其实在宴会上给主人送礼,是一种礼节,礼物不需要太贵重,彰显诚意即可。傅青送的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黄金狮子,名叫镇纸,文人墨客用的玩意。这个年代距离蔡伦造纸已经过了八十多年,可是纸张还未普及,除了一些较少的儒士用纸外,大多数的人还是将文字刻在竹简上。
李莞的礼物则是一块玉佩,通体乳白,其中有少许绿丝,算是顶级玉石了。刘峰先让李莞和傅青入座,等轮到傅氏的时候,刘峰却将傅氏叫住:“傅氏,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莫不是要乱了礼节?”
傅氏脑袋低着,可是眼睛却能看到刘峰:“本来二殿下的宴会应该有家夫的一席之位,奈何二殿下将家夫抓进了牢房,贱奴只能顶替家夫前来拜见殿下。殿下说贱奴坏了礼节,其实贱奴正是为了保全礼节才来。”
刘峰倒是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颇有些脑子,当下指了指傅氏怀中抱着的木盒:“不知你带来的是何物啊?”
傅氏一欠身,缓缓将木盒打开:“贱奴带来的是一副美人图,虽不如两位长辈礼物精贵,却也胜在栩栩如生。”说罢将画卷取出,舒展开来。
当看到上面的画像后,刘峰微微一愕,上面画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轻抚枯树。美人倒是美人,可是这幅画却不是个好画。刘峰轻笑一声:“果真是美人图,若是别人送此画还则罢了,傅氏你送恐怕有些不妥了吧?”
知道刘峰看出一二来,傅氏心中暗笑,嘴上却装作不知:“这只是一张美人图而已,贱奴不知有何不妥。”
哼,小娘皮,老子玩这套的时候你还蹲着尿尿呢。“本殿下倒是没什么关系,就怕傅氏你有些不妥。女扶树,则为女扶树干,女干为奸,而你自称贱奴,乃是王太守之妻,又送这幅画,莫不是说自己犯奸,趁着王太守入狱之事,有红杏之举?”
听完这番解答,傅氏一愣,本想骂刘峰奸,却被刘峰翻过来骂自己奸淫,有勾搭汉子之嫌疑。这让傅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忙将画卷了起来:“瞧殿下您说的,区区一幅画,哪有那么多名堂。”
今日举办的这个宴会无非就是个形式,至于来的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忠是奸,刘峰不在乎,因为刘峰跟他们不过这个。为什么在安定郡的时候刘峰没有宴请五大家族,那是因为安定郡只不过是个插曲,路过小巷顺手牵羊。北地郡却是刘峰真正的目标,在这个世界真正的起始地,百年后刘峰的子孙追祖,也要追到北地郡。上大学的时候隔三差五跟着舍友也会按时去学校门口的小餐馆摆个局,叫三俩便宜菜,喝两盅二锅头。刘峰不善于品酒,喝二锅头多是图一个便宜,以及醉酒后的快感,刘峰喜欢喝醉后昏迷的感觉。今日的宴会比大学聚会复杂不了多少,其中的不同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互相之间的算计,以及比小饭馆难吃许多的三国牌珍馐美味。
刘峰见过一些恶毒的女人,在印象中最恶毒的女人并不是何皇后,董太后,也不是妩媚腹黑的傅氏,而是老家的王寡妇。年纪轻轻的守了寡,每天早出晚归,拐骗小孩,有一个夏天,刘峰看见过王寡妇家里的院子里赤裸裸的站着四个五六岁的小孩,小拇指粗的鞭子不断在孩子身上抽打,每一次下去,便是一道血印。听家里大人说,碰上那些不听话,闹腾的孩子,被王寡妇折磨死好几个了。那时候民风紧,又是偏远山村,村民们多是视而不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至于像刘峰这种充满正义感的人,还不过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别说管了,路过王寡妇家门前都要小跑。后来刘峰十七八岁,单挑已经不输给天下女人的时候,王寡妇却死了,说是得了绝症,不过刘峰更相信是遭了天谴。
“老奴前些年有幸在洛阳小住过一段时间,洛阳的天气亦可以说是人间佳境,老天爷没有黑脸的时候,洛阳的百姓都长得白白胖胖。咱们北地郡却要比洛阳冷上许多,也要干上一些,殿下初来不知能不能适应?”傅青小酌着酒水,可能是饭菜不合胃口,自打来了也没吃多少,多半是发呆,或者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刘峰闲聊,心里期盼这没劲的宴会赶紧结束。
有什么适应不了的,刘峰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没那么娇贵。皱着眉头,从羊腿内侧撕下指甲大小的嫩肉,放进嘴里就这酒水囫囵吞了下去,好像吃药一样。好端端的羊肉,却难以下咽,也不知道是因为刘峰嘴尖,还是这个时代的羊肉普遍难吃。“没什么不适应的,本殿下还没到七老八十的年纪,来北地郡权当是舒展身子骨了。”
自打一见面被刘峰戏谑了一番,傅氏便再也没有言语,怕嘴上斗不过刘峰,给夫君丢面抹黑,还觉得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
一顿饭话也多,好像后世聚会,每个人捧着一步手机聊企鹅,多了些冷漠,少了些人情味。没感觉出咸淡来就草草结束了,刘峰懊恼不已,早知道就让他们把礼物送来然后回家就行了,陪他们纯属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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